第5章

楚玄漓眼底的探寻一闪而过，随即笑道：“五弟，我有些前朝的事情要与你探询，不妨？”

楚玄墨转身让出空间，抬手道：“王兄请。”

两人离去，前厅便只剩下苏婉倾跟苏婉柔两个人。

苏婉柔笑容清浅，欲上前拉苏婉倾的手，“姐姐嫁到宸王府是过得不好吗，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苏婉倾不动声色地避开，寻了张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地比划到：

“怎么会？宸王待我很好，不仅给我安排健康的膳食，还教我强身健体。”

安排的小厮送的都是白水煮青菜，可不是健康膳食？

纵容下人寻衅滋事，让她出手教训，可不是教她强身健体？

“说起来还要感谢妹妹，给我送了个好夫君。”苏婉倾比划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姐姐这话，妹妹听不明白。”苏婉柔笑容尴尬地转身，从桌上取了杯茶水。

苏婉倾冷笑一声，随即比划到：“妹妹演技真好，我看妹妹跟晋王殿下站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狗男女”几字，苏婉倾放在了心里。

“姐姐一路奔波辛苦，喝口茶暖暖身子。”苏婉柔笑着将热茶捧到苏婉倾跟前。

苏婉倾刚要去接，便见苏婉柔手朝里一偏，茶水连着茶叶，齐齐泼到了苏婉柔的长裙上，留下一片沁湿。

紧接着，茶盏“哐当”一声摔落在地。

苏婉柔茫然惊恐地看着她：“姐姐，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楚玄漓闻讯赶至，神色关切地察看了一番，“婉柔，你有没有烫着？”

苏婉柔眼眶发红，泪花将落不落，她摇了摇头，声音低哑：“没事，是我自己没有拿稳。”

楚玄墨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神情落寞地站在一旁。

“苏婉倾，婉柔好歹叫你一声姐姐，你就算再不喜她，怎么能这么伤害她？”楚玄漓搂着苏婉柔，面上隐有薄怒。

苏婉倾眼里透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可真能演，如果自己只是单纯的观众，怕是忍不住要给两人鼓掌。

余光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目光一偏，见是楚玄墨神情责备地看着自己。

得，又是个指望不上的。

苏婉倾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比划到：“晋王殿下不是都听到了，是她自己没拿稳。”

随之又情真意切地看向苏婉柔，比划到：“婉柔你也是！好歹是相府的庶二小姐，怎么还干起下人的活了？干不好也情有可原。”

苏婉柔看着她的手势，气得指甲狠狠地掐着手心，面上却勾起唇角：“姐姐说得是。”

门外，薛姨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骂了一声苏婉柔没用，掩袖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款款走了进来。

“妾身参见两位王爷，王妃。”薛姨娘躬身行礼，“老夫人病重，妾身不敢假手于人，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夫人不必多礼。”

“娘。”

楚玄漓跟苏婉柔将薛姨娘扶了起来。

薛姨娘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了苏婉柔一翻，“王妃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就算担心祖母，也要顾念好自己。”

“母亲说得是。”苏婉柔淡笑着应道。

苏婉倾懒得看两人惺惺作态，站起身比划到：“妹妹衣服湿了，不如去房间换一身。姨娘既然到了，还请快些带我去看望祖母。”

之前离得远，只觉得苏婉倾瘦了不少，如今近看，薛姨娘不由得一怔。

没想到一年未见，她脸上的脓包基本大好，甚至隐约能看出美人的轮廓来。

不过她看了一眼一旁面容冷隽的楚玄墨，心想就算苏婉倾以后变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嫁了个短命鬼，还不是寡妇的命！

薛姨娘仿佛还沉浸在老夫人将逝的痛苦中，神色哀婉地笑了笑，“王妃，请随我来。”

......

苏婉倾站在老夫人房前，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房中。

床帐挽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躺卧在床，她面部发绀，双目无光，像濒死的鱼一样微张着嘴。

苏婉倾见状，立马坐到床侧检查起来。

她将服侍的丫鬟差了出去，俯身上前唤道：“祖母，我是婉清。”

老夫人眼珠缓缓地转了一圈，迷茫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

苏婉倾见她能认出自己，又比着喉咙问道：“你喉咙里是不是有痰，让你喘不上来气？”

老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

应该是被痰堵住了喉咙导致窒息，苏婉倾拉着老夫人的手，安慰道：“祖母，你别怕，我马上给你治疗。”

老夫人用力地眨了下眼，苏婉倾便立即将老夫人抱坐了起来，手握成中空，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老夫人的后背。

老年人骨头脆，苏婉倾不敢太过用力，拍打的时间不免长了些，因为专注也不知道薛姨娘的贴身婢女兰萍什么时候赶了过来。

“住手，你要对老夫人做什么？”兰萍赶忙将汤水放在桌上，上前拉扯苏婉倾。

正是紧要关头，苏婉倾懒得废话，直接用空着的一只手将兰萍推到一边。

兰萍没有防备，摔倒在地，转过头扬声朝外面大喊道：“快来人，王妃要害死老夫人！”

她的话刚一落地，薛姨娘便气势冲冲地赶了进来，“宸王妃，老夫人平时待你是严苛了些，可如今已到了弥留之际，你怎能做出如此恶事！”

“咳”——就在此时，老夫人一口浓痰吐了出来，好巧不巧正吐在薛姨娘刺绣精致的锦缎鞋面上。

薛姨娘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先前佯装的怒意此时也化为了实质！

苏婉倾见老夫人呼吸渐渐上来了，松了口气，将老夫人缓缓放倒在了床上。

老夫人咳出痰后，疲惫至极，昏睡过去。

而苏婉倾也有了心思去对付薛姨娘，她冷着脸，一张圆润的脸上带着怒气，比划到：“祖母还有的救！薛姨娘这么急着给祖母送终，怕不是急着成为一家主母？”

“你！”薛姨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瞪圆了眼睛，气急败坏地抓了苏婉倾的手：“如此这般，我们不妨去官府分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