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有意识，是回到家半个月后。

耳边恍惚响起的，是我外婆苍老无措的声音：「醒不来了，那我带小初回老家吧。」

我习惯了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下意识努力睁眼，想看看我外婆的模样。

我好久好久没见过她了。

没想到，眼睛竟真的睁开了一道缝隙。

模糊里，我看到我外婆贴近我眼前的脸。

她又老了好多，脸上布满皱纹沟壑。

唯独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跟从前一样，仍然满是慈祥和温柔。

我吃力眯着眼睛看着她，眼底酸涩。

可惜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隔得这样近，却也没看出来我醒了。

老人只是用苍老的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我的头发。

她声音嘶哑颤抖：「乖囡囡啊，跟外婆回家去。

「周承还年轻，守了你两年不容易了，咱也不能一直拖累了他。」

周承站在我外婆身后。

闻言他蹙眉，眼底闪过内疚和心虚。

「外婆，您这是什么话。

「唐初是我妻子，谈得上什么拖累？

「我也就是想让她听听您的声音，看能不能帮助她醒来。」

医生都已经下了决断。

大概周承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找得实在拙劣。

后半句话，他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苏晓晓就站在他身旁，欺负我外婆眼神不好，她直接偷偷牵住了周承垂在身侧的手。

我前面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他们骗我外婆说，苏晓晓是我的家庭医生，留在这里是给我治病的。

我外婆轻轻叹了口气：「我都明白，你对小初的一片真心。

「但你以后日子还长得很，另外找个好姑娘照顾你吧。」

周承还想说什么，苏晓晓直接抓紧了他的手。

她将他手掌贴到了她的小腹处，轻而着急地唤了他一声：「阿承。」

周承到底是没再演，顺水推舟道：「我请个医生一起过去，以后我会常来看小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