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闻言，姜玉玉陷入了两难境地。

她下意识地抗拒在山上过夜，可她本来就是瞒着父母，偷偷回村来的。

要是被关三天的事情传到父母耳朵里，只怕立马就会来把她抓回去。

权衡再三，姜玉玉选择了后者，楚楚可怜道：“那我还是在山上住一晚吧。”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跟我来。”叶正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山上过夜,领着姜玉玉轻车熟路来到了一间隐秘的山洞里。

又找来一些干柴，点起火堆。

一是夜里保暖，二是驱赶蚊虫蛇鼠。

看着叶正忙碌个不停，姜玉玉的心里特别踏实，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两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又聊起了天。

叶正憨厚老实地讲述着小时候的趣事，把姜玉玉逗得合不拢嘴。

很快到了深夜，山里的气温比外面更低。

姜玉玉又冷又困，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打着哈欠。

“你先睡吧，我来守夜。”叶正说道。

“我有点害怕......”姜玉玉嘟囔着小嘴，声音非常微弱,连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可闭上眼睛以后，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深处荒山野岭，周围到处都是毒虫毒物。

那风呼呼地吹，像鬼哭狼嚎一样，她就害怕。

根本不敢闭眼。

“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独自上过山,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叶正不以为然道。

“可是我怕......你能不能把手臂借给我？”姜玉玉支支吾吾地说出这句话，压根不敢去看叶正的目光。

“行吧。”叶正伸出手臂，微微颔首。

“谢谢你。”姜玉玉紧紧抱住叶正的手臂，身体一点一点靠过来，直到将脑袋贴在叶正的肩膀上。

刹那间，她俏脸通红，耳朵脖子全都红彤彤一片，胸口仿佛有小鹿乱撞。

长这么大，她也从未谈过恋爱，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现在孤男寡女在山洞里面过夜，还得抱着人家的手臂才能睡得着。

光是想想，就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没事，那你睡吧。”叶正感受着手臂被柔软的双峰包裹住，心神荡漾，脑海不受控制浮现出先前看到的画面。

转过头，火光照耀着姜玉玉俏嫩的面庞，非常美。

只是多看了两眼，叶正就有点入迷了。

但很快，叶正就打消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念头。

像他这种出生时被爹妈抛弃，长大了又要照顾弟弟，照顾爷爷的苦命人，根本没资格想太多。

都快二十岁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这个小地方度过一辈子。

一夜无话。

第二天，叶正轻轻拍打姜玉玉的手臂，呼喊道：“醒醒，天已经亮了，我们得抓紧下山，不然上工迟到要扣钱了。”

姜玉玉睡眼惺忪，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躺在了叶正的怀里。

脑袋枕着他的双腿，脸朝着他的肚子。

“天亮了啊，真快......”姜玉玉像受惊的兔子，连忙坐直身子，下意识用手拨动脸上的碎发。

“嗯，你脚上的伤好的也不差多了。”

“我的鞋子太大了，你穿着反而容易摔倒，这是我昨晚用树叶和藤条编的草鞋，你穿穿看。”

叶正拿来一只草鞋。

“没想到你除了会医术，手还这么巧，真厉害。”姜玉玉穿上草鞋，正正好合脚。

随后，两人下山。

由于时间太晚，叶正来不及回家一趟，直接就去了厂里。

浑身凌乱，面色疲惫，又背着背篓。

再联想守山队昨晚那么大阵仗，基本上都可以判断出叶正昨晚上山了。

只不过，厂里的人都当作没看见。

对这个苦命的孩子，大家能帮衬一下，就帮衬一下。

就在这时，车间主管张彪黑着脸从远处走来，上下打量了叶正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叶正，从现在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收拾东西滚蛋吧！”

“凭什么？”叶正不甘地反问。

“你当初是顶王荣成的岗，进的重科机械，那年才十六岁，本来就不合规定，况且直到今天，你也没把入职手续办齐！”

“从原则上来说，你本来就不是重科机械厂的员工，让你滚蛋，有什么问题吗？”

张彪笑得面容狰狞。

昨晚就是他打电话举报有人上山偷猎，所以才惊动了守山队。

见没能抓住叶正，他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闻言，叶正语塞了。

他想过张彪肯定会报复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落得被辞退的下场！

没了这份工作，如何替家里还债？

如何供弟弟上大学？

如何帮爷爷治病？

最关键的是，张彪找的这个理由无懈可击，闹到厂长那里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周围员工见况，立马站出来打圆场，“张主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正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尤其工作上一丝不苟，这么多年没出过差错，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情就上纲上线吧。”

“是啊，没这必要啊。”

然而，张彪脸色一沉，不怀好意地扫视众人，“现在厂子经济不景气，裁员是迟早的事情，怎么着啊，你们也想跟着叶正一块儿滚？”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将张彪骂了百八十遍，嘴上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张彪还是车间主任。

“小子，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张彪走上前来，用手戳了戳叶正的胸膛，耀武扬威地说道。

“你迟早要遭报应！”叶正字字铿锵，满脸不忿。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懒得跟你啰嗦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然我就通知保卫科把你轰出去！”

张彪撂下狠话，洋洋得意地离开。

众人纷纷上前安慰。

“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以后多采点药，活人不可能让尿给憋死！”叶正强颜欢笑，随后背着背篓离开了厂子。

失去了职工的身份，那他和王荣成也就没有了继续住在职工宿舍的理由。

还得想办法租个房子，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想到这里，叶正不由得长叹口气。

可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他还是会遵从本心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