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不幸,焉能有小家之幸?
言轻语偷听了一晚上的墙角,轻叹出声!
因为过于投入到他们兄妹俩的故事里,一个转身竞不留神踩到一个花盆。花盆一声脆响,惊动了守卫。
“谁,谁在那里?”守卫警觉的声音搅动了将军府的夜。
言轻语飞身上树,再一个纵身就到了屋顶之上。
赫连止戈听到响动,瞬间警觉了起来,方才的茫然和伤感全然不见,他一个飞身从窗口飞了出去,踩过刚才言轻语踩过的那棵树,也到了屋顶。能够号令大军镇守一方的人,谁都不是吃素的。
他与言轻语你追我赶,如两个鬼魅的猎影在屋顶上飞来窜去,将军府的守卫烧起了火把将整个府邸照得火亮。
赫连止戈道:“阁下有这么好的功夫,何必当这梁上君子,窃人墙角?”
他腿长手长抓住了言轻语的一片衣角。言轻语一个翻飞,赫连止戈手里就仅剩一片衣角。
言轻语一心只求跑路。
赫连止戈一想到她偷听到了他与妹妹赫连景和的对话,哪里肯放她走。
两人缠斗得难舍难分,很快赫连止戈的支援到了,都是几个身手了得的人,他们将言轻语围住,并且手里都有剑。
言轻语想仅靠了得的轻功,赤手空拳脱身怕是有些困难了。
赫连止戈又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半夜闯进将军府?”
他看着那个人,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一副仅仅能盖住四分之一脸面的面具,如今被团团围住了竟也不慌张。
言轻语道:“你不是说了吗,梁上君子,为财物而来!”
她边说着边警觉周围随时伺机而动的帮手。
赫连止戈冷笑“梁上君子不往黑暗的库房、卧室去,倒钻到我这亮堂堂还守卫森严的书房来?”
言轻语:“守卫森严,才有重宝!”
赫连止戈:“少废话,给我上!”
一群人群起而攻之,言轻语左右冲突不得,一道道剑光在眼前掠过来晃过去,偶有发梢遇剑而落,稍有不慎便要血溅当场。
终究言轻语鬼魅的身法,比对手的剑要快,几下冲突之后,她突出了包围。
就在她即将跳到将军府外的一个房屋的屋顶时,赫连止戈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弓,“嗖”的一声利箭应声而出,不偏不倚,正中言轻语的后背。
她负伤速度变慢,后头赶来的人一剑劈在了她的后背。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围突然冒起了焰火,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响声震天,没一会儿周围被一片浓烟笼罩。
许翊扬趁乱带走了言轻语。
是夜,将军府派出大量人马搜城。
在慌乱中,许翊扬将她带到了一间废弃的药铺里。当务之急,得先处理她后背上的伤。
此刻,她已经浑身是血,面色惨白,一支黝黑的利箭还耸立在她的后背。
许翊扬让她反身坐在一张椅子上,后背朝外。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找来了一些止血药和白布条,再从后院的井里打来一盘水,这便要开始治伤了。
他先是用匕首割开她后背上的衣服,偶有不小心碰到那些刀伤箭伤,疼得她一阵阵龇牙咧嘴。
看到她眉头紧锁,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在咬牙强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的样子,许翊扬突然就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动作尽量地轻柔了些。
可当割到她后背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裹胸布时,许翊扬的脸先是一沉,继而是涨红!他怎么忘了,她是个女人啊!
感觉得到后背上许翊扬的手微微一停顿和微微的颤抖。言轻语一想到自己白花花的后背就要被一个自小就与自己相看两相厌的人看去,心里十分的不服!但是她也非常明白,不若如此,自己会死!
言轻语咬牙道:“你动作快点,一会晋兵来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她说完,还自顾地拿起一条毛巾咬在嘴里!
许翊扬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强迫自己镇定。复又小心翼翼地去挑开伤口周围的裹胸布。也还真多亏了这几层厚厚的裹胸布,才让言轻语后背上的伤没有致命。
许翊扬用毛巾按住黑箭周围的肌肉,然后趁着她没有察觉就猛地一拔箭头,紧接着直接用毛巾按住伤口堵住喷薄而出的鲜血。
言轻语疼得汗如雨下,差点没忍住就晕了过去。
待血渐渐止住,许翊扬轻手轻脚地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污,然后小心翼翼地上药。言轻语从未示过人的后背,**洁净,柔美又结实,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些过往受过的伤留下的浅淡粉色伤痕。
许翊扬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莫名其妙地一阵紧张和心虚。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发小?自己的同窗?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上司?
......
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仅仅只是帮言轻语治伤而已,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复杂情绪出现?
可能是平时言轻语强势惯了,一下子看到她受伤,看到她过往的伤痕,就突然觉得她也是个正常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他知道她过去那些年的努力和坚忍,到了这一刻就演变成了同情和不忍?
这样解释解释得通吧?
莫名其妙地,他就一阵心烦意乱了。他讨厌这样自己无法理解自己的样子。莫名其妙地,就一顿生气!
他把沾满血水的毛巾猛地扔进盘里,然后把那一捆白条扔给言轻语道:“还活着没?活着就自己包扎,然后穿上放在边上的那套衣服。我出去守着!”
许翊扬的这一顿气真是来的好没道理,刚刚稍微缓和过来的言轻语,一边忍着痛,一边诧异。
她是做错了什么惹恼了他了吗?
言轻语咬着牙,自己将布条一圈一圈地缠好。然后一看旁边的那套衣服,居然是一套女装,额,还有一件……肚兜!